在泰州海陵的街巷里,酒香是另一种方言。夜幕落下时,老城区的灯火与酒杯一同亮起,三五个“喝酒搭子”围坐小馆,一碟烫干丝、半盘溱湖螺蛳,就能撬开整晚的热闹。这里的酒局不讲排场,只论性情——黄酒温厚,白酒凛冽,就着家长里短或江湖往事,醉意便从舌尖漫到心头。
海陵人的“搭子”哲学,藏在老友新朋的碰杯声中。可能是巷口修车铺的老张,也可能是刚下班的白领小林,只要一句“搞两杯?”,陌生人也能喝成兄弟。小酒馆的木桌磨得发亮,老板拎着酒壶穿梭其间,笑骂声混着油炸臭干的香气,成了最地道的下酒菜。
微醺时,话题总绕不开这座城的旧时光。有人念叨凤城河的桨声灯影,有人说起梅兰芳故居的京韵,酒至酣处,连方言都沾着酒气飞扬起来。若赶上蟹季,一只溱湖簖蟹配陈年封缸酒,搭子们连手指尖的鲜甜都要咂摸半晌,仿佛喝下的不是酒,是水城慢生活的魂。
其实海陵的酒桌从不需要劝酒的规矩。醉或不醉,都是坦荡的交情。天亮时各自散去,昨夜杯盏间的笑声,早已揉进早茶店蒸腾的热气里。下次再遇,仍是一句:“走啊,老地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