球馆的灯依旧亮得刺眼,塑胶地板上还留着几道新鲜的擦痕。我和老张像往常一样站在球台两侧,谁都没提这是最后一次。
他的发球还是那么刁钻,我勉强接住,球在网带上轻轻一蹭,落在他那边。老张笑了:“运气不错啊。”我也笑,可喉咙发紧。
我们打了十年球,从大学体育馆的破球台打到这家收费不菲的俱乐部。他总说我的反手像抡锄头,我说他的正手弧圈像老太太甩腰鼓。后来他查出腰椎间盘突出,医生建议他别打了,他硬是撑到女儿考上大学。
最后一局打到10平,他忽然停下,从兜里掏出个小铁盒:“当年赢你的‘红双喜’三星球,还剩最后一个。”塑料球早就取代了赛璐珞,这颗旧球在灯光下泛着陈年的哑光。
21:23,球擦边落地。老张弯腰捡球的动作很慢,像电影里的慢镜头。他把球捏在手里看了看,突然扔给我:“留着吧,下次…”话没说完,自己先摆了摆手。
球馆外在下雨,我们都没带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