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家庄的清晨从一碗热腾腾的缸炉烧饼开始。街边摊主麻利地剁肉、浇汤,食客们埋头吞咽,无人寒暄——这种默契的沉默,让社恐患者小张长舒一口气。他攥着手机,屏幕上显示着“石家庄社恐搭子群”的集合定位:长安公园长廊第三根石柱,暗号是各自捧一本《河北植物志》。
这座被戏称为“国际庄”的城市,意外成了社恐们的安全区。博物馆的免费展览前,年轻人隔着两米远点头致意;地铁1号线的末班车厢里,耳机与口罩筑成结界;就连勒泰中心的网红书店都设有“单人阅读舱”,玻璃门上写着“如需社交请敲门”。本地人王姐在棉三社区开了间“自闭咖啡馆”,点单用便签纸,取餐按铃铛,她说:“石家庄嘛,不像北上广非得热络,咱这儿的包容是‘不打扰’。”
但社恐搭子们也有隐秘的联结。滹沱河边的日落时分,有人用蓝牙耳机共享同一首《杀死那个石家庄人》;河北师大附中的樱花树下,匿名留言本里写着“今天和陌生人拼桌吃安徽板面,没发抖”。当正定古城的灯光次第亮起,穿格子衫的男孩终于对同行三小时的搭子说出第一句话:“那个…华药厂的蓝屋顶,像不像《千与千寻》?”
在这座火车拉来的城市里,社恐们用距离丈量舒适,用沉默达成共识。就像华北平原的风,不必相遇,却能裹挟着同样的槐花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