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1点,武功山脚下的黑暗被零星头灯划破。一群素未谋面的“搭子”在微信群匆匆集结,背包里塞满能量胶和勇气,准备反穿这条江西徒步界的“毕业路线”。夜爬的疯狂在于,你永远不知道同行者的故事,却敢把性命托付给一根借来的登山杖。
反穿路线从龙山村起步,比常规路线更野——石阶少,泥坡多,竹林像黑压压的迷宫。领头的“搭子”是位沉默的IT男,手机里存着离线轨迹;队尾的姑娘背着5斤单反,说要用长曝光“吞掉整条银河”。黑暗中,喘息声和登山鞋打滑的摩擦声成了唯一的交流,直到某个人突然喊:“回头!”整支队伍齐刷刷转身,看见云海在月光下翻滚如银色巨浪。
海拔1600米的绝望坡前,队伍彻底溃散。有人瘫坐啃士力架,有人对着悬崖唱歌壮胆。穿拖鞋的“大神”从后方超车,留下一句“金顶见”便消失在雾里。天光微亮时,我们像残兵败将一样挤在草甸上,看日出把帐篷群染成粉红色。昨夜借我手套的“搭子”掏出保温杯:“喝口热茶,现在我们是过命交情了。”
下山时才发现,这群临时战友的朋友圈定位遍布天南地北。有人赶高铁回杭州开会,有人继续南下徒步丹霞。武功山的草黄了又绿,而夜爬反穿的魔力,或许就在于用12小时黑暗换来的、与陌生人共享的黎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