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一球落地的时候,我们谁都没去捡。
球网在夕阳下拖着长长的影子,像一条分界线——左边是食堂抢饭还要讨论杀球角度的日子,右边是突然安静下来的、空荡荡的球场。
你蹲下来拆手胶,说“以后约球得跨半个城市了”,胶布撕拉的声响特别刺耳。我们曾嘲笑对方反手像抡锄头,现在却连失误都变得珍贵。储物柜里那桶打毛的球,还剩三颗没打完,就像我们欠下的那场“毕业局”,永远留在了课表消失的夏天。
其实早知道会有这天。从大一体育课抽到同一片场地开始,到后来你带着云南辣酱、我揣着东北冻梨在球场边野餐;从输给隔壁系就蹲在台阶上复盘半小时,到后来能笑着接住对方所有杀向脸部的“报复球”——羽毛球搭子,大概是大学里最奇怪的友谊。不需要聊人生理想,只要一个眼神就懂:“这球我漏了,你补!”
收拾球包时,你突然掏出个皱巴巴的笔记本。上面记满了我的黑历史:“3月8日,某人在体育馆摔了个劈叉”“5月21日,发誓打赢就请奶茶结果赖账”……最后一页却写着:“下次见面,带你去我老家球馆,天花板很高,适合你这种爱打高远球的疯子。”
球拍入套的拉链声里,我们终于没提“再见”。毕竟搭子的默契在于——只要还有人举起球拍,故事就永远不算完。